只剩下瘋子妄想症與自己共存

感性

不知道從何開始,一個人在電影院大哭是我發洩情緒的方式,特別是我喜歡去華山或松菸那些小廳放著冷門片的時候。

從有記憶以來,只要自己在意的人,總是會留意對方的一切。

總是第一個去做這件事,第一個注意到這些事。

漸漸的對週遭敏銳度很高的自己,在信義區時被發現了才能。

總是聽著那些故事,會在一人時回味再淚流。

我想像著,打電話過去詢問時會不會淚流,我想像著自己踏進去金門說起故事會不會潰堤。

我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會跟我在意的人說,或許是那時F她問我為什麼在那些事之後可以平靜的跟父母相處,我告訴她等到了這個年紀我才知道怎麼諒解父母,體諒他們,甚至原諒合解。

也時常常問我怎麼可以一直變換心情走跳信義區卻私底下像極了憂鬱病患,我說我就像裝了開關什麼場合什麼身份做什麼事。

可是遇到他,我沒辦法像從前那樣閉嘴控制自己哪怕大腦裡知道要安靜行為卻很不受控,也知道允諾了好多次卻總是會瞬間爆炸。

他問我,就這幾個要求為什麼我做不到?

我可以解釋很多也可以不解釋。

但我想去做這件事。

就像過去我總是感謝著別人的爸媽,才能遇見那時候的人,每個人跟自己父母總是有很多問題,幾乎是常態了。

也是因為這些存在才會造成吸引自己的人出現。

後來,我八點起床,坐在沙發上按著電話,一直哭,一個多小時後我才冷靜下來撥過去。

淚流不止,而陳先生聽到我稍微提起的事,謙虛地說著「謀啦,大家互相啦。」

我怕自己貿然行事造成他的不便,說著說著又哭了,他說我去時再跟他說這些事。

最後他說我去要記得先打個電話,因為他有時會外出,也一定會給我簽名還多送我一本書。

記得他爽朗的笑聲。

而我站在陽台又開始哭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做這件事,但我想做想去,就像我想回去日本看老師,見見國中的老師,都是。

我成了一個愛哭的人,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內心太多柔軟無處可放甚至不懂調節,深知偶爾這溫暖會灼傷他人因為不善表達常常意不達詞過度關懷,而不敢再釋放出來。

妳想給的不一定是別人要的。

而開始收起自己的心。

我沒有想當救世主,我只是想遇見一個不會被我灼傷的人,並且能理解我的一舉一動是因為記得自己苦過而想好起來甚至偶爾能回應我的人。

才能互相。

以前常常不能同理老師,只記得他為什麼要一直打我們,八九十分了也挨打。

錯不該錯的那樣。

老師不喜歡我們成績讓他失望,我也看過他對我氣到咆哮的樣子,在私底下。

甚至大家害怕上他的國文課,一定會被暴打一頓。

但若沒有他如此嚴厲卻仍然願意付出在心中埋下閱讀,我想很多人都不會變得更好。

後來,我大概明白了,當別人想為自己無條件付出,而我總會抗拒害怕對於自己不可以得到愛這件事,就像我可以給別人,而我卻無法接受他人對自己的好。

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麼我總要自己付出卻不讓別人付出?

因為我一直相信自己不值得。

悲觀主義者卻又想相信一切的衝突。

而我好想相信自己相信世界相信一切而願意一直回應著一切。

很高興自己有勇氣撥了這通電話,向來不愛講電話的自己甚至曾對電話產生障礙的自己,不敢聯繫任何人的自己,各式各樣的重點有提到,考慮到陳先生也年邁還曾生病要及時,就像他要我去日本看老師一樣。

打完電話沉澱完心情,我煮了一盤水餃與辣椒,點上一根煙,告訴火爸爸這些事,一說就淚流滿面,不知道情緒從何而來,不是感動自己也不是想改變什麼,而是從聽到的那刻起心裡有個聲音,去金門,去金門見這位老先生,帶著他的書回來。

我是個性很扭曲的人,不論過去發生任何事,我都該放下身後的鬼魅別讓自己駐足不前,並且專注的往前。

舊有的靈魂全被我驅逐出境,驅趕她們去該去的地方安息。

我忘了手上的亡魂封印在手上的意義了嗎?

同時我也想起,那個總是圍著一條灰色圍巾,只會騎腳踏車的阿公,總是不多話安靜長相斯文高挑默默耕作,默默做椅子工廠的樣子,家裡只有早早過世的伯父像他。

其他人都長得像阿嬤,包含我,如果可以像阿公我一定更有氣質吧?

阿公,總是會在口袋裡放著一條折得整齊的手帕,於是我從小也有數不盡的手帕幾乎都跟阿公的花色很像,雖然是大人在用的,我也不害羞的拿出來擦臉擦手,大家都說我很妙怎麼口袋裡會有手帕。

我曾帶著阿公一起騎腳踏車搭公車去醫院看弟弟,那是我唯一跟他單獨出遊的記憶。

那時我12歲嗎?過幾年,我站在陽台看著習慣的景色卻不知道裡頭的人結束了一生,過世時他的冰櫃與我並行隔著一道水泥牆陪著他入睡。

大家都說為什麼我們不哭而罵我們兄妹三人沒血沒淚,我們只是沒那麼愛演給人家看,弟弟珍惜著阿公掙來的一切,直到今日,他是阿公最寵愛的小孩其實,但他忘了,我弟忘了。

爸爸的不浮誇像阿公,他的個性像爸爸像阿公,而我好像我阿嬤一樣一直唸他唸他唸他。

我也知道自己很糟糕,就像小弟說的,家裡所有劣根性都在我身上,而好的都在哥哥身上,而他什麼都沒有被記得,但他在我眼裡是被媽媽送去學珠算像爸爸一樣很會算帳的人。

只是環境讓他們不知道怎麼成長,而我則被環境影響太深。

很奇怪的狀態,很奇怪。

生命裡許多轉折是微不足道的事影響了一生。

我告訴陳先生,若不是他的影響,便不會有後來的一切,所以生命跟機緣是很特別的事。

於是他爽朗的笑著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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