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時,疼愛我的教授坐在我左右兩側,我開始寫申論時與我攀談。
「妳看起來很累很憔悴。」
「嗯…禮拜一考到禮拜五,明早還有財報要考晚上還有法規。」
「這次字體有沒工整點?」
「14歲開始就習慣電腦打字,之前發公文也都公版套一套很少手寫呢。」
類似諸如此類的話有一句沒一句的,順道提到自己審計pass了,最擔心的大概就是禮拜五的財會。
收完東西走到機車前想,大概家裡今天也沒有人在吧,如果在的話我大概會愛上對方。
一回到家,漆黑的陽台,打開門一如出門前的模樣。
幫自己熱了一些食物拿出一罐啤酒,方才騎車時隱隱作痛的傷口一掀開覆蓋了一層膿。

從16歲之後不再燙菸疤的我18歲蓋上了一堆骷髏頭,那時還在世界上的小吳師傅說著妳這設計十幾個骷髏頭太複雜了,我們簡化一點做大做小好看多了。
於是原本要象徵疤痕數的骷髏簡化了好多個,要不是後來又找了同店的小秉也是復興學長,幫我紋上骷髏女士,我大概不會滿足。
我太愛我左手上的戰後亡魂,每一次的心碎全成了戒疤般的存在,提醒著自己不適合戀愛,便烙上一個疤好讓我六根清淨,也確實陷入自閉了十年。
直到現在或從去年開始那些撕心裂肺的愛全回來我身上,好像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
人的慾望大概是這麼漸漸堆疊破關後便想去破一直打不過的關卡,然而這事對我還是太難了。
我的選擇機制錯誤,在正常人得知對方可能放線釣魚/已婚或有女友之類的狀態便會果斷放棄,而我沒有道德感,界定方式也一直不同於常人。
對我來說的約會對象與他的定義可是天壤地別。
我不會對只上床或偶爾會出去吃飯的人說愛,那條線第一眼甚或第一次就會知道對方是或不是。
雖然嘴上說著想嫁183最愛N最想一起生活的人,正確來說大概是,我從沒設定對方條件,而只有對方願不願意,便能支撐下去就像跟Y生活七年幾乎都會回來的他或是我在風城一個人發呆逛街從早到晚的等他陪完奶奶再會合我一同回去林口,很孤單嗎?孤單,因為自己的刺青不能一起出現,但至少會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一起在家,而不是常常不見人影的家,某些時間時段成了空白的自己,好不習慣卻也習慣了一個人被放置。
一直抗拒我的他就像N說著沒有意願,一直否定的他就像我對N說對室友只剩下不能讓他陷入死局而存在,畢竟是我把他拉上來台北逼他離開舒適圈讓他水深火熱的也許我多少有點責任。
於是,那些跡象那些他認為我判斷錯誤的事,漸漸的塵埃落定,就像我蓋好了祭壇一樣,等著走進去。
如果他在家的話,我大概會痛哭流涕,但我知道他不會,就像我說我偷偷搬走他不會挽回我也不會找我一樣。
你知道不被愛不被喜歡的感受嗎?
我深深明白著,就像過去的人只想把我關在房間裡從地下室出去,甚至半夜才會出現的約會,我特別明白。
幫自己換藥開始算財報鬧鐘設著05:00我卻陷入了記憶迴廊裡想著剛來這個家時總是靠著書桌坐在地上的模樣,我到現在仍然是那個我,這張床從來就不是我能睡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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