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瘋子妄想症與自己共存

分類: 少女貓

  • 當我

    滿滿的善意變成了惡意,當我從羞怯自卑的小女孩總是坐在地上靠著書桌到爬上你的床,我成了夜叉。

    當我聽見我只是你花心的對象,我只是你的小三,我只是你的收入一部分。

    我誰都不重要了,對你而言。

    陷入睡眠的呢喃我總是不能當真。

    你說你可以來找我,你說你可以跟我出去,那是睡夢中的你的囈語,就像我寫在這的一切,都是我的囈語。

    夢與真實總是讓人分不清,我不知道我存在著的三百零五天是滿滿的惡還是善,我已無法分辨。

    開心買回來的朱文錦一直死亡塞住氧氣管,我滿滿的內疚。

    撈也撈不完的魚缸,這個週末你要撈多少次,我不知道。

    你的手受傷了,我問著是我造成的嗎?

    完全不記得的兩小時,再清醒後我人坐在馬桶上噁心難受。

    當初我喜歡的家因為我的存在變成了壓力,造成你酗酒抽煙次數變多的人,其實是我。

    你給的房間,我給的時限,就像要將一切隨著時間的沖刷,而消失殆盡。

    或許今天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再見。

    願你一切順遂,回歸到三百零五天前的日子,只有女友與朋友,沒有我,你會平靜許多。

    我的存在永遠是災難一場,我無法再感到自己是善良的。

    我將窗簾打開一部分,因為你說還是把門鎖上吧。

    我躺在你躺過的位置,伴隨著胃不適帶來的寒冷,讓太陽照射在身上,將自己曬到魂飛魄散。

    睡夢中你的手碰到了我的大腿,你問這是什麼,一摸你說,真的瘦了耶。

    來到你家我體重往下掉了14公斤。

    其實很慢,特別是剛來的時候總是擔心你吃得簡單不健康而常常煮飯買菜,漸漸的我被你影響開始吃的簡單甚至幾乎白天只有一杯咖啡是日常,偶爾嘴饞巧克力,洋芋片當一餐,或直到你回家我才開始吃真正的第一餐。

    原本要買給你喝的茶我帶走了,避免又造成困擾。

    我總是太認真了,忘了自己被定位在心以外外的對象,才會頻頻越界,不論是你或貓,最後的時候我總這麼想,我只是被很喜歡但不愛,我是你們心室的黑名單,不得進入。

  • 貨運

    提早把行李都搬下樓,穿著短褲與薄外套,站在寒風裡吹了半小時的冷風,抽了三或四根菸,我聽著小孩的哭聲原來是來自一樓或二樓。

    我聽了幾乎三百天的哭聲從早到晚,偶爾覺得煩躁會帶起耳機,我開始覺得這一排風水很差,是人還是風水我分不清楚。

    大概人的因素多一點,畢竟住在對面一樓的幾乎都是好爸爸的樣子,我看著休旅車停靠鐵門抱下小孩揹上背包。

    那一瞬間我突然明白不是風水,是人是環境造就一切。

    我看著大大小小的行李箱一一送回彰化的模樣,我心中無法言語。

    上樓後我一直以為沒帶鑰匙,用著我曾開過門的技巧想開門,因為還有垃圾要丟,我到底丟了多少衣物我數不完。

    等我回來我不再穿著XL的衣服。

    等我回來,我不再跟你有任何吵鬧。

    等我等我等我不論你清醒與否,等我。

    我永遠與你同在。

    我願我自己可以自信的站在你身旁不再羞怯卑微。

    像陳先生的祝福一樣可以當你的知己跟你同住我已很幸福。

    哪怕我說著給我一個身份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怎麼陪伴彼此。

    不論我是誰什麼身份,我如果再回來,是我身心靈準備好陪你一起渡過天涯海角陪你一起過日子,因為生活的樣子不會只有愛,更多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愛不是全部,而是過去溫柔生活的樣子成了我記憶中的永不褪色的景象。

    願你看見的不是我的傷,而是我的決定我的成長。

    就像我能同理你一樣而願意給我們給你一個獨處的日子,我們進展太快哪怕我一直認為我跟你從沒開始與結束的one by one.

    那些都是探索、都是靠近、都是學習彼此的方式。而現在的我終於明白,那段路帶我找到的不是答案,而是我自己。也因此,我才有能力重新靠向你。

    親愛的,我未曾想放棄你,而是現況我們需要彼此沉澱。

    我放著音樂喝了幾口琴酒,我舞動著身體就像我曾給你說,我以為我們每天可以放著音樂在客廳搖擺一樣。

    就算你看你的書我發我的呆,我都感到平靜與安詳,那是我喜歡的日子。

  • 唸哲學

    有個好處是你會一直考證一切。

    一如往常的我穿上外套走去全家買菸買咖啡買一塊都是生菜的三明治。

    店裡是那位比較標緻的長髮女孩,她問我現在都抽這個菸嗎?我說對啊,可是我之後要回台北工作過年才會回來。

    她蛤了一聲好大聲說她為了我幫我訂了一條,我問別人都不會買嗎?她說沒有只有我會買。

    我告訴她晚點我忙完再過來買剩下的。

    我們聊起銀行的工作,她說她過去也在小銀行上班在貸款部工作但壓力很大,一張證照都沒考就離開了。

    我告訴她,我之前上了富邦金,回台北我要考更多的東西包含分析師高階的證照,她覺得我好厲害,因為我一口氣考完基本門檻的那些張數,人都還沒進去就考到,她一張都沒有,大概我真的跟年輕學子一樣記憶力過目不忘。

    我其實很喜歡跟陌生人聊天,每次聊完我都覺得我像被祝福一樣,有天使圍繞,我前途光明,我不再灰暗,特別從金門這一趟,我心裡清淨許多,像被淨化。

    我並不想用物質上的東西去衡量一切,但如果沒有我媽媽當時咬緊牙根的硬繳高額保險,沒有我爺爺為了守著我們的特留份以死明志,我會過得跟他一樣,很辛苦只為了生存或絕望的離去。

    因為他過人的堅強,才使人想陪伴。

    因為能理解更想守著這個家。

    就像爺爺媽媽一樣,被當罪人看待都要搏一搏,數十年後當時的人才會覺得他們是對的。

    不被諒解的日子,我不是不懂,我實在太像個媽了對吧?

    他問我有沒有照顧小孩過?

    我陪伴過類似的人,抱著嫩嬰短暫餵奶或是靜靜的守著小孩讓父母去玩耍,這些都不算的話那我只想到,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不像小孩各種歡各種無理取鬧,就像Y都像個孩子。

    我曾帶著三十萬現金坐在車內到天明,敢跟我開口我給的時候卻不敢面對我要我走,我也沒不明白,那只是一種沒被相信過當有人出現時卻無法置信。

    就像小孩一直哭鬧一直吵給了他要的之後他反而會愧疚起來剛剛的行為好像不太好,或者覺得這個方法有效那就一直這樣吵鬧。

    不論如何,我永遠在你的背後,正如貓曾一直對我做的事,正如我對Y一樣的事,換做今天是G我也會一樣二話不說的放下手邊工作立刻回來。

    絕望的那瞬間那一秒錯過了便會千古恨,於是我不曾想離開,我知道就算我不回去幫Y他也會因為我曾經幫他渡過的一切正向一點。

    但環境需要我離開,該想清楚弄明白的不是我,是別人。

    我知道他相信我,畢竟我可以做到的包容如大海,但是不是他要的我不清楚。

    他問我為什麼要找一個住在貧民窟的窮男孩,因為我知道我有能力跟他一起走向世界。

    就像別人給我希望不曾求我回報只希望我好好的陪我度過難熬的日子,他們在我身上看見希望,正如我在他身上看見的,我想當那道光,也曾當過那黑影吞噬他。

    每個選擇沒有對錯,也沒有時間序,對我來說是這樣。

    如果你能展翅高飛,我又何苦把你關在高級鳥籠裡,畢竟我也曾被關了好多年,正因為明白,正因為明白,但遇見讓我人生可以走上巔峰,我沒有怨恨我感激你的存在。

    在我每天以淚洗面你出現每天問我有沒有哭,在我每天徬徨無助你用盡耐心陪伴我,你跟我太像,於是我再也沒有辦法看你哀傷板著臉。

    說到底回到那句機會是給準備好的人,我的外表讓我的機會不斷地流逝,我想找回我的主導權,我想找回我的樣子。

    我永遠向陽綻放。

  • 不知從何說起

    機緣這種東西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會遇見是因為當初的磁場才會相碰。

    而知道的越多,越感到我的存在就像在幫對方預習所有精神困擾造成的恐懼不安一樣。

    遇到貓時我們常常提到Y服藥多年的日子,貓的過去也曾也有個如他現在再遇到的人。

    我們彼此希望當時的Y或貓過往的人可以好好過日子,而花費了無數的金錢與時間陪伴著,最終那些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了,而且是不可滅的傷害迎來的結局。

    只是貓的過往,比Y更無法自力更生。

    貓不回頭看,我曾問過他既然她的家人都會聯繫你為什麼不再回頭,他說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要讓眼前的每一件事都成為黑夜那隻手,於是埋沒在工作之中,女主人像個標識性的存在,而愛卻不存在的陪伴。

    遇到G的時候他常常說我們要有篩選機制,聽到Y的事情也一直唸,我怎麼給一個不需要的人做這麼多的事。

    但他現在也在做類似的事,甚至我用了白月光形容他還默許了。

    卻毫無機制可言。

    長期服用藥物的狀況我大概可以有資格說幾句吧。

    我看著Y一直改藥改配方,但他並沒好起來,於是我只能一直讓他去做他的事,他喜歡的事,比方說移民去日本。

    我們確實七年來一直飛一直飛。

    他不再服藥,但對公司人群的心魔直至今日仍然改善不好。

    G說很多人愛我,我只覺得,因為我的耐心跟習性,他們習慣了我的照顧才會感慨。

    就像我現在覺得G對我的一切,我當時不怎麼樣,一切都不一樣。

    時至今日為時已晚。

    遇上心中遺憾奮不顧身的撲火,我看著他走向燃燒自己生命的一切,即便我想阻攔,也無能為力,越是被說不要做越會去做的反抗心態。

    我無法形容,因為一切就像我可預見一樣。

    我不是聖人也不是先知,而是我陪伴了這樣的人十幾年有,不論是高中時遇見的各式各樣服藥的人,還是在日本遇見F回到台灣後我常常因為她吃藥了立刻拋下手邊的事過去她家看顧。

    甚至前些年Y整個人像呆滯的狀態每天在家,打遊戲,像沒有靈魂一樣的人更沒有肢體接觸。

    憂鬱症的藥物在男生身上變成了弱化特徵更萎靡不振,而女生服藥之後性與愛是分不清楚的。

    更多的是服藥之後的不滿足感,會淪陷自己,而一般男性會以為女生很吸引,因為可以一直有性吸引力,但那一切都是藥物與憂鬱造成的。

    於是我自己打死不吃憂鬱症的藥,而一直書寫到現在,不這麼做,不這麼治療自己,我怕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有幸遇到我人生中的一切迫使我成長,讓我遠離我的情緒,也知道如何解掉自己的狀態,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

    就像我有一群朋友一直進出精神病房,也有正常人,他們都說我是倖存者偏差,我只說是因為我耐得住孤寂。

    一直進出精神病房待的朋友,我看了數十年,心魔要自己醫,沒醫好,依賴身邊的人更會惡化。

    可以走到今日,我不一定是對,但至少我可以讓自己正常化並且不投射情感在脆弱的時候,因為那不一定是真的,是情緒控制了自己。

    貓常說要用現代醫學的角度,不要再讀過去的書,後來開始研究我喜歡的哲學家文學家,他們的文章吸引人正是因為他們也深受情緒障礙的困擾。

    人與人之所以會相遇,一定是身上的東西互相吸引,而為了存活下去篩選機制又變得更需要,那就像機台都有個紅色按鈕,危險時要按下去讓它shut down.

    就跟股市要有熔斷機制一樣,不然跳樓的更多。

    G跟我有陣子常爭論,我們會講風險控制,我們會評估對方的一切,我只希望你教我的,你也要放回自己身上,別飛蛾撲火,花點時間去理解真正的一切,而不是浪漫的自圓其說,就像我也在告訴我自己,自從看了那本關於我談的那場戀愛一樣。

    遇見的一切會放大我們的情緒,會替對方假設幻想期待,最終最終,也會走開是因為這些情緒像迷霧一樣。

    你們互相期待再續前緣相信這段感情仍然有可以嘗試的地方,但連一個談不上是競爭對手的我存在都能如此吵鬧數天,不安恐懼不是最不該出現在她身上的嗎?一個那麼有自信的女孩讓你凝望數十年的人,卻像當初那個自卑沒自信的我,真要說我才是最害怕的人,因為我只有銅臭味跟媽媽感,其他的還真沒有。不論用在誰身上他們都愛不了我,就像貓說他不敢抓住我,因為我太美麗,我的精神上幾乎接近尼采的超人說卡繆形容的薛西佛斯。

    我待在這個家好久好久,我真的覺得這裡心神不寧的人,會被附近的噪音吵鬧干擾,最後大家都像走火入魔的發狂尖叫。

    或許我不懂對方的個性,或許我不懂我存在何來的不安,我可是被瞪大眼怒吼了多少次,我們不可能。

    於是我將自己當作是爸爸的乾女兒,我跟貓有錢讓過去的人做自己可以康復的任何事,因為我們深知這個病,很難相處,而G的天性不能理解這一切,他會覺得為了活下去哪有時間憂鬱,但他喝酒的樣子,我會這麼形容一個服藥一個酗酒,我不知道我該如何相信你們會過得好好的,即使我不在,永遠不在。

    就像G也會認為我不也在他家之後開始抽菸酗酒甚至自殘一樣,所以我說我的存在像在預習你的未來,我破壞的一切讓你再度與她交合,或許這才是你要的,畢竟我很相信命運跟契機。

    你的耐心可以用多久,可以撐多久你最明白,我聽著你各種解釋當初軌道的分離跟寄生說法,我想笑但我不能笑,因為這是你們之間的愛。

    不只是你跟她,任何人都會為了活下去而寄生,更多的人會更像我一樣數據分析,可進可退我的備案是什麼去想像這個人我們可以一起完成什麼做什麼願望都不會讓雙方為難。

    但有一種人,會在喪偶後一輩子清寡,而不是一直找空泛的東西來搪塞一切。

    因為那是最美好的時光,而那些時光能讓自己堅強,不再依賴他人的愛或一時的迷幻。

    貓常常提到的錢鍾書與楊絳

    楊絳曾寫「時光煮雨,歲月縫花。」

    他們的一輩子是我嚮往的。

    我可以無性無愛的想陪伴G一輩子是因為他身上給了我很多靈感,我可以看著他跌倒受傷,我可以看著他陷入迷惘,說起來也是有點殘忍,我怎麼像貓一樣了。

    真沒想到我會走到開竅的日子這麼快。

    我其實好像可以把鬼的故事寫得更多更多,或許或許他真的是我掙錢的存在。

    很奇怪的兩個人,你是鬼我是妖。

    最了解你的人的就是跟你同病相憐的人,才能一直相安無事。

    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撤離戰場,把補給給上,其餘的我不便也沒有立場。

  • 值得

    他問我,離開兩個月的時間我要去想一想他值不值得我如此。

    我告訴他,他值得,他對我是正向的。

    真要說起來遇到貓時,我告訴貓如果沒有Y的七年我不會發現我的耐心被磨出來,更多沒說的是因為Y的缺點迫使我提早要去面對社會,回到學校唸書,他曾要求我收入至少是他一半,我不只做到還可以比他更多。

    遇到貓又分離後,他說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善良的人了。

    但,他一直都對我善良哪怕我舉棋不定時,他仍然伸出手照拂我,而我卻沒有離開G回到台北。

    在那漫長的日子裡我一直在思考愛的樣子,形式甚至拿出G的過往或想起貓與他的女主人或是Y面對外面女人或女同事的樣子,我深深感受到自己外型的致命傷,內心混亂帶來的颶風。

    過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無法相信自己,哪怕我會說我付出了多少又如何努力,但這些都是我的單方面輸出,男人想要的不是一個拼命三郎不是一個娘特別在亞洲這些更會讓男人覺得沒面子瞧不起,哪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認為我只是想要一起好起來都像在壓迫逼迫。

    透過長時間的書寫與自我檢視,透過一切荒謬的事件誘發的種種人性,我仍然喜歡這個家,這個人。

    跟時間成本沒有關係跟付出更沒有,而是沒來由的讓人想堅強並且堅定。

    小時候大家常常說薇薇如果是男生多好。

    我幾乎像在男人堆裡長大,行為模式都像極了權威的男人。

    我少了女生的可愛,少了那些女人的天性。

    畢竟我們家不只爸爸那邊的姑姑們更多的是阿姨們每個都是一手扛起整個家。

    而讓我相信女人可以唸書可以向上爬可以當上男人的位置。

    我常常想如果我今天一個人帶小孩,我會做好爸爸媽媽的角色,甚至不需要任何人來幫忙。

    遇到Y時我非常想結婚育兒,但他常常說我脾氣差每次出遊不論飛機或高鐵我總會遇到吵鬧的小孩,我常常在那時候想,如果那個媽媽是我,我會怎麼做,我可能會搞笑的起來對大家說對不起我家小孩想開胖虎演唱會,你們忍耐一下吧。

    或是我會盡力的安撫小孩,並且一一的對週遭人表示歉意。

    我看了十年多的育兒與攜帶嫩嬰搭飛機出國時我總在想如果是我會怎樣。

    我想起媽媽在我們小時候幾乎每週帶我們搭火車回高雄,她說車上都是阿兵哥我們常常被阿兵哥照顧著她跑出去車廂外買便當從窗戶遞過來再趕緊跑上車。

    我總是看著媽媽身形瘦小的背影帶我們去吃速食帶我們去大手大腳的買一堆舶來品好過年。

    我們買得起不需要看別人,她總這麼說。

    雖然我說我被丟到遙遠的幼稚園,但那是一所私立的貴族學校,我在接觸芭蕾一路到小學五年級。

    後來家裡陷入了父親賭債的幾乎長達十年。

    工廠收起來後,父親的萎靡不振,奶奶依舊不曾正眼看過父親,家裡的人想起爸爸大概都會像小時候那樣對我說

    「如果是妳要的,你爸都會去借來給妳用。」

    我沒有緣分為他盡一點女兒的責任,最多就是他生命後面可以多幾年活著大概是他總會來敲我房門,等我不住在家裡了,沒兩年他就走了。

    那時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在家,我親自開車帶爸爸去醫學中心而不是繞了一大圈甚至遇到不禮讓救護車的人耽擱爸爸的時間才回去醫學中心,那又是什麼樣的生存機率?

    父親剛離世那幾年我幾乎無法不去想這件事。

    我帶著媽媽再次前往大陸,她看著我沿路從山下跪到神佛面前,把我的登山鞋跪壞,膝蓋都是瘀青,但我一邊跪一邊只希望父親得道升天。

    不再為疾病受苦,不再為人間煩惱,不再被別人看不起瞧不起,我開始振作得很慢,但我日文更好了,英文聽力也更好了,以前我開口我弟會說英文不好就別講了很丟人,但我根本不在意,人家聽得懂就好了。

    我總是在台灣哪裡看到日本人在自言自語時會上前搭話,幫忙推薦餐會告訴月台在哪。

    我知道我自己的好,也知道自己的不好。

    遇到G我發現我姿態應該要更低一點。

    我忘了媽媽的教誨。

    媽媽常說越飽滿的稻穗頭垂得越低,那時家裡還有田,種稻到收割都是我跟媽媽偶爾爸爸一起,於是我們常常散步到田旁邊,她總會這麼說。

    而我大學推薦的自傳我自己印刷自己裁切裝訂,我還記得封面是一步一腳印,那張照片是學校帶我們去濕地我踩在沙灘上拍下的腳印修成了台灣的形狀在台藝大跟實踐拿了比其他人都還要高分的成績,我很滿意那個自傳。

    她知道我驕矜自滿,她知道我個性衝動,也知道我喜歡當阿哥,老是自以為呼風喚雨的,但來到台北讓我明白,我家族不大比起都市人的四大,我們根本小咖,我家裡亂七八糟像電視劇一樣,但沒有人會說出來家裡的醜事,我喜歡掀起風波,我喜歡沸沸揚揚,我喜歡浮誇日子。

    可遇到他之後讓我像遇到我爸爸媽媽兄弟一樣,每一點他都有帶著一些,偶爾他會說出我媽會說的話特別是罵我的,偶爾他會像我哥一樣站在水族缸前靜靜地,偶爾他會像我弟一樣拆著玩具臉上的開心,偶爾他會帶著爸爸的味道。

    我不知道命運將我們帶去哪,但我知道回台北我的行程緊湊,每天六小時的工作,一到兩小時的運動剩下的都要埋去書堆裡,一月考試二月考試,我想讓自己全力衝刺。

    我們都需要給彼此空間面對自己,我會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我知道你會,你會說我一直都這樣生活過來可以一個人睡覺,才不像我一定要有個人在。

    我確實很軟弱,也很脆弱,越是表面堅強的人,內心都是如此,我只是喜歡用壓力去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大,我只希望我內心可以加固加牢再也不脆弱的依靠任何人,而是我想成為我可以被信任被依賴被靠著的對象並且不會造成我內心動蕩的存在。

    我在寫這份日記時家裡又飄來父親的味道。

    不論如何我都覺得我一直在急於證明我自己,但我的存在卻是需要時間考驗。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就像他以為我離開是我的機制啟動了,不是的,我只是給你一個人的空間不要因為我為難。

    而我也需要好好振作並且看著我的朋友不要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永遠都不希望我身邊珍惜的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我見過地獄也走過,更因為如此我不要他人跟我一樣淪陷甚至著迷地獄而覺得自己永遠不幸。

  • 我看著小弟傳的訊息,我想起那天我們一起回家看我爸爸,一起去拿遊戲機回來,說著要看電影用,沒想到卻沉入打遊戲的日子比較多,我也沒想到這件事會造成我們之間的困擾。

    我只想跟對方平靜的度日,卻忘了朋友的小孩會出現,還是如此的模樣,哪怕我自己也是奇怪的人高敏感人的,一切一切的壓力讓我瞬間拉高。

    我為什麼這麼在意身份跟地位,我不知道,那時我像溺水的人,我以為會救我的人總是笑著離去關上門。

    我以為的一切都好像虛妄。

    我知道我弟我哥我媽一定會把我的伴侶當成一家子,因為天性因為興趣因為個性。

    我以為他瞧不起我們後來買的小房子亂七八糟,少了我家裡就亂七八糟的模樣,我以為他站在外面是嫌棄,於是我怕衝突只好趕緊拉著他回北部。

    他說我誤會他了,只是去抽菸。

    我知道他們有共同的語言,我知道他可以理解因為他的本性,一切好像都是我太自卑的原因。

    打包好一些托運回家的物品後我看著小弟的訊息哭到眼淚鼻涕出來。

    我一點都不想離開,可是現實不是如此,我好像必須離開一陣子,不然這些情緒會淹沒我自己。

    看著他週末即將迎來他的愛,我幾乎無地自容的想逃。

    卻又捨不得,卻也不想因為離開又造成錯誤,但眼前存在更像錯誤。

    我幾乎無法呼吸窒息,再次的像溺水一樣的窒息虛弱。

    好痛好痛一切都好痛。

    也不能因為自己自私繼續犯錯到底哪個才是錯我真的不知道,繼續厚臉皮的待著還是暫時各自回到自己的天地待著。

    我真的不知道命運要我如何,一切都太讓人為難了我看著罰單,我看著我離開他的缺口,我看著一切那也不是我想要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