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瘋子妄想症與自己共存

作者: 莫遠零

  • 新幹線

    新幹線

    一邊幫Y 打包所有他的行李,一個個用蜂巢紙包起來的各國酒杯,一邊擦著廚房刷著浴室,一邊丟掉那一大盒每次在日本搭乘新幹線的車票以及每年去日本看演唱會、展覽、四季清水寺的門票等……

    想起來新幹線從北海道新幹線一路到九州新幹線除了東北沒去過,如果是以各種名字取的車型也達成了一半以上,一直習慣先預約,總是會把各種名稱都搭過,一直都有點蒐集儀式。

    曾想帶媽媽跟Y 全日本制霸,而今還是覺得今年去外公心頭好新加坡,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曾期待可以跟誰去北海道看櫻花或是去大阪萬博看鋼彈。

    一直忘記自己是過得舒服的人做事一直考慮不周全,昨天在車上對著G嘮叨著被樓下騎樓阿姨嘴的事想起過去的自己說話一直都太昂聲而被媽媽警告無數次,漸漸的在脫離父親家裡後在台北摔一大跤才懂得收斂,還是有點嬌,也許這才是真正原因直到今日仍然沒有交往過也沒有所謂兩情相悅的情感交流。

    說不定真的擊敗的人是自己,自以為是自視甚高而且還很容易……甚至以為大家水平一樣而不小心傷害對方的話語都有可能,就像室友一直對我殘忍對待一樣就像我一直任性做我自己傷害他一樣。

    無法再開口說英文跟日文,直到這份工作後才重拾回來的信心,哪怕都自嘲自己是胖虎,被客人聽到的嘲笑或被稱讚還不錯聽的歌時還是會小小的感動而療癒的心。

    G在我要出門去上課前對我說,因為過去遇到的那些人讓我恐懼而造成的情緒化,當下立刻就否認,畢竟確實是一直都覺得不想造成他人困擾或麻煩而會自己後退的人,只是過程免不了心碎心痛掙扎而造成的混亂,免不了那些過去的手一直拉著自己,每當這種時候發生就會想啟動自毀的機制是為什麼?

    永遠無法解釋清楚就像對N的訴求一直都是分開的,但永遠表達出來像混為一談,過去他總是幫我把線梳理好給我總結,我才能感到

    啊啊就是那樣,哪怕他仍以為我想對他幹嘛,而實際上我對他只剩下可以說內心話的過去,畢竟可還是鐵錚錚的傷害了雙方好長一段時間甚至為了逼退他說出的話讓他也反噬我的話,我們當時可真的都是在氣燄上吵了一架嗎?

    或許就像G說的我沒有學過數學邏輯不好嗎?大概有些事確實是吧?

    一直都因為旅行跟日本才能跟Y一直相處下去但其實第一年正確是住在一起快到我生日時他在我面前砸玻璃杯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沉默,直到疫情來臨,封閉的世界讓他沉迷在我無法接受的世界,而徹底毀壞的平衡,我不知道屈就或折衷的自己也是這個結果,努力而往上爬的我也是如此,那好,那些都不是愛的相處只是模仿了家裡誰或誰的相處嗎?

    就像喝醉的二叔跟三叔叫著的台中酒店妹小薇一樣而讓我站在家裡錯愕好一陣子的混亂。

    混亂就像從出生之後一直都不平靜的大大小小事。

    即使混亂G問我新買的jk服size是現在身形的嗎?我告訴他小一兩號至少要努力兩個月,後來又買了新的哥德高根以及可愛型的蘿莉塔,有一頂假髮是很青春的顏色,什麼類型都想穿的我,打扮成洋娃娃的我,如同小時候的我,總是十幾層蕾絲蓬蓬裙加白襪皮鞋,一直都大波浪捲的我。

  • 長假

    長假

    終於要迎來兩年來第一次的長假,一直一直上班上課的我,除了骨折休息了兩個月,其他日子裡不是一直寫分錄研究公司財報分析數據,上班也一直默默做著這些事,沒有看過任何一場電影,沒有坐在餐廳裡跟誰一起吃上一餐。

    直到去年遇到N在公園吃上的KFC,跟IZUMI去吃的壽司,今年G陪我去看電影,一起坐在京站吃的漢堡王,一起去哪吃的魷魚羹白菜滷,一起去難吃早餐店點的猶如國王新衣的巧克力吐司,那些歡笑快樂,很多人習以為常的日常,對我卻已經是幾乎兩三年以上沒有的日子更早之前也成了一年去日本時才會在餐廳坐下來一起用餐更別提在遇到183他們之前,孤寂想重來還原的十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去澳洲去日本幾乎沒有人存在的日子。

    一想到就會立刻哭出來的自己,還是有很多無法平復的事,哪怕還是會傳訊息給Y說著等等下課回家會回去幫他打包整理,哪怕還是會幫他買上一份晚餐一杯飲料,最後一次外出也已經是前年在岡山,廣島,北九州。

    上次回家媽媽問起他,說著很乖的孩子怎麼會,就像十二歲的我心裡生病了,沒有人要承認帶我看諮商,而是把我當科學怪人丟給醫生對身體各種侵入性的檢查,沒有人發現少女緘默的吶喊。

    沒有人,全都推給怪力亂神風水不好,指責我是怪人。

    就像誰跟我都假裝忘了幾十年的事。

    沒有忘,一直都沒有忘記,深深深深埋在心底相信著自己不值得,也不能得到。

    認識G時,他曾看著零的故事突然對我傳好多

    「不是妳的錯,不是妳的錯,不是妳的錯。」

    大概也從不是天使,從壞掉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或許從出生就不是了。

    想起媽媽妒忌被爸爸捧在手心上疼愛的我而禁止爸爸買任何東西,每次都要藏好,唯一摔破的禮物是那隻陶瓷的玩偶,才剛買回家,媽媽帶著兄弟倆剛好回來,慌張跑去藏的我在上樓梯上跌倒摔破而大哭的我,那年我十歲。

    珍惜著這一生想要的平凡日子的記憶,終究還是一直讓自己過得很不好還很電影,只想躲起來休息。

    第一次見G的那天他身上有著爸爸的味道,我告訴他很像小時候五歲或六歲,那時家裡三合院兩旁是廚房的地方有個古老的灶,窩在那跟老爸一起生火燒水炒菜的日子。

    G幫我做了一個書架很有他的風格,其實很像我以前的旋轉CD架我沒有跟他提起。

    我很喜歡,謝謝你。

  • 七年

    七年

    我們到底在日本生活多久,到底踩過哪去過哪,大概要說上很多天。

    時常在店裡對那些2.5次元吸引的客人提起跟室友Y的相遇而踏入的世界。

    我一直都不是真正的宅宅,從十歲開始抽菸進出彈子房,小瑪莉機台,十二歲跟著慧姐一夥人進出台中pub的我,若不是因為兄長么弟的關係,才讓我接觸到的acg,因為外公外婆講日文,因為外公遺願我才去了日本唸書,因為外公足跡而帶著媽媽追尋外公的一切的我。

    一直一直都有很多面相的我可動可靜的我,骨子裡深深埋著如野獸的我,藏在這二次元宅裡面度過的七年。

    遇到室友是2018年的春季,跟遇到N的季節遇到G的季節日期幾乎都很相近,我應該要想起誰,或許誰也沒想了。

    七年,疫情前一個月我還在北九州跑去看阿蘇火山,去地獄溫泉,疫情後我們去了關西快半個月,春日大社的婚禮曾讓我想過,我跟室友是否也能來一場日式婚禮,我跟室友是否可以穿上矢澤愛畫裡那套punk style的婚紗跟綁帶厚底鞋,我的體重跟Y在一起半年後來到了巔峰之後一直在+-10內。

    他想要的我,我想要的婚禮,都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是什麼讓自己不努力,不願意努力,一直躲在這毫無情感卻可以一起生活的七年關係裡?

    我不懂他的眼淚就像我不懂自己的眼淚,昨天在店內幽默的錄影自己唱歌的樣子,弄了一張像引退宣言的照片,後來我點了遇到室友而接觸到的音樂,一開口唱就潰堤的情緒,除了cut歌不知道怎麼辦的自己,只好又拉扯著嗓子開始唱new divide唱冬の花唱M把自己嗓子扯爆後才能平復的一切。

    好像進入死亡的狀態,一切一切都沒辦法有太多漣漪,從那晚那天稍稍帶過告訴G 自己是怎麼對他起了變化的然後充滿喜歡的身體在他手指下,親吻下,氾濫的如少女的我,在那瞬間全部宣洩完畢之後,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帶來的寂靜。

    進入了冬眠或者沉睡。

    告訴土星人,很多事一旦說出來之後,我便不是我。

    就像甩上自己一巴掌是為了把小女孩打到躲起來一樣,將她關在我心中永遠不得出現,只能讓她睡著才不會造成自己世界混亂無法走回我一直維持的軌道上,我該回去了,我曾告訴N我越來越像他,越來越像。

    「妳就將一切視為冷漠吧。」

    那句話好像自帶聲效一樣,彷佛可以想像聽到N在車上對自己說的感覺,我懂他冷漠的語氣,他或許不知道,但我一直都是第一線最衝擊的人,那抽離後的神情,那不為所動的表情,我懂。

    我也懂沒有愛的吻有多苦澀,沒有愛的性有多錯愕,有那麼一刻好想抽根無濾嘴的peace.

    在Y對我的衝擊當下,在N沒多等待自己而回家的那一晚南港車站,在G面前甩上自己一巴掌的自己,都是一切都好像要把劣根性撈出來,然後沉溺在信義區的那段每天讓伏特加與麥卡倫軒尼斯各種紅白酒氣淹沒喉嚨各種體液進入身體的日子,混亂。

    而我不願再回到那樣的日子只能讓心裡沉睡,如誰所願,等了我三十年,好的我會的。

  • 生日月

    生日月

    從星座來看,進入了我的生日月。

    想起去年這時候或接下來的五月,一直慶祝著自己生日的習慣,一直給自己買禮物穿去見N也好或跟N一起吃也好也接著N的生日而度過了幾個月開心的日子什麼都沒想的日子直到失衡後。

    突然出現說著生日快到了才給我的禮物,後來出差去日本收到的拍立得,而我包了一束餅乾花給他,還給了他很多零食跟袋子還有一堆保健食品,以及我手作的一切,關於他出生那天的事,一直都記得。

    從他出現在我生命裡而拉長的線,我透過螢幕另一端對他說,他出現我的手相產生的變化,雖然很荒唐,卻還是想找個理由說服自己,他出現是好事,對我是好事,一直都是好事,直到最近線開始斷斷續續,唯一生長的是人家口中的事業線也好,成功線也好。

    也因為他的出現,定調我的定位,不論是未來人生方向還是職業生涯。

    從還沒遇到N時上的財管遇到他之後的財報,到現在的我。

    大家都覺得我聰明在我很快的反應反射下,都認為我程度不是只有這樣的我,這些是私底下看不到的那一面,就像小時候,我得要做出實質成績,證明我自己才能說服家裡輕微同意的事情。

    然而一遇到情感就完全歸零甚至觸發了G的憤怒,讓他變成了另一種樣貌,那瞬間就像我曾要求N把我們歸類在金主跟被養的我會不會好一些,而顯現出的臉。

    G說,我在傷害他,也在傷害我自己。

    我想起一句話,我沒有不愛我自己,而是我太愛我自己,這些喜歡的人剛好走進來我的心上,卻感受到了我不愛我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像把對方放在第一位把自己放在腦後,不是這樣的,而是我擁有的我都願意分給我願意的人一起,才會變成大家覺得我不愛我自己。

    我知道,只用一張嘴說這些,看不到穩定的我,都像白紙一樣的我,在私下常常因為人的煩惱而蹭著N的我,為什麼對著人就會失效的我,在這一年裡,我開始會把情緒吞下去,我開始稍稍習慣了社會。

    明明看得到的未來,明明被看好的自己,身體卻像風中殘燭一樣快要凋零。

    一切一切都極限了,限界了。

    那時好像常常對N說對於Y的事,還是我哪一部份情緒,常常對著N用日文說著もう~限界だ!

    回家時剛好遇到Y看到我走路的樣子問著為什麼走路顛簸是否有吃安眠藥,我只能靜靜的走回房間躺下。

    一直都很脆弱的我,一直都很容易被走進心裡的我,誰都可以嗎?不是的,或許只是因為沒經驗才會容易喜歡別人,就像我曾說,我的愛或喜歡很廉價……

    或許只是沒人做這些事,或許,我不知道。

    對別人來說,別人的喜歡是相處是生活是任何一切,而我只要給我麥當勞,小豬娃娃,小熊娃娃,貓咪,任何我喜歡的我都會在那瞬間像個孩子開心而立刻依賴,不需要花費太多成本就能收服的我,在一些人眼裡,沒有童年的我,在成人世界裡尋找童話,才會被罵了六小時的笨,才會被當笨蛋的我,嗯……

    我一直聽到身邊兩種聲音,我一直找不到我之間的平衡,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做而讓身體機制降到最低,緩慢無力無神,太久沒見的同學跟我在走廊擦身而過才轉頭過來喊一句

    「小薇」

    甚至說出「妳最近真的看起來精神很差。」

    我也不知道這一切的對錯究竟都來自,我嗎?只能坐在烈日豔陽下曬曬太陽,試著讓自己不要繼續腐敗,不要繼續浸泡在水裡失溫。

    護理師常常說,去看諮商去看諮商,而我而我知道問題在哪又為什麼要看呢

    只想坐在醫院裡感受一下生命的脆弱,無常,或許也會認真一下試著抓緊,哪怕雙手一直失去握緊的作用,心臟也使不上力的現在,一崩潰就大哭的現在,恢復一下正常的心率,而不是問自己,活著的原因。

    被人家說正常人早跑的我,為什麼總是站在原地,一直有點違和感的我,

    感受著那些疼痛,那些撕心裂肺,然後放下小女孩,走入成人的世界,這樣真的會比較好嗎?在那些爾虞我詐下真的比較好嗎?

    最近證交法的講師背景,跟我很類似,從談吐之間跟我一樣,只是他位在接近N的位置,說出來的話就像N口中那些O小姐要他怎樣,需要他的意見,甚至他引薦了誰去開發了什麼,我熟悉不過的環境。

    「妳是個很有正義感的人,妳想不想試著走入體系裡?」

    在某次聚會上,裡面不乏各派人士,誰對我的提問,問我想不想走進去?除完刺青的我,大概是年限的最後,我想不想走進去?

    我依舊覺得很累,收捨著房間,看著那一盒2013年收到的晶華酒店月餅盒子,裡頭曾放滿從日本帶回的明信片,一直到今日,我把裡頭的東西都拿出來,盒子該丟了,老大哥也十年不曾連繫過,而我要不要走進去?

    我愈來愈像N了,我對著G說,有天我打開信件,我曾想回給WW的話,那口吻像極了N。

    N曾說,他是第一次告訴別人他工作的事,包含那些不能讓他以外的人知道的事,他對我的信任,很滿很滿,於是我深深的傷害他,傷害我。

    以至於我一直都走不出來,沒辦法跟他平起平坐的話,我就不夠資格站在他旁邊。

    那不是我要的。

    那些差距,那些追趕,我曾好努力過,他知道我的一些表現後常常摸摸我的頭說小澪啟動了,小澪開始轉動了。

    我依舊想去曬曬太陽,一直維持皮膚白皙的我,深怕陽光照射的我,一照射就滿臉雀斑的我,仍然喜歡曬太陽,就像在澳洲一樣,大家說破洞在上面,於是要擦防曬,不能在外待太久,會皮膚癌,仍然每天一早就到海邊坐著的我,黃昏才走回旅館的我,就這麼做了一個月的我,才有辦法再繼續往前走往前生活的我。

    只想做這件事。

  • 其實

    其實

    一切都讓人疲倦。

    你說的謊與誰都一樣,都一樣。

  • 心律不整

    心律不整

    一來學校就提早統計學期中考被授課老師發信要記得加群組拿試卷,加完群之後,一坐下來此起彼落的討論聲音,完全無法聽到聲音跟看到數字的我,一瞬間心悸,只好趴下來。

    一趴下來,想起了N給我的項鍊,我拿著那項鍊當寶貝的對他炫耀了半年甚至還笨笨的每次都像要回放到他身上沾染他的氣味再讓我帶著回家陪我,他最後兩次見面時告訴我,不要把項鍊看得太重要,那只是個圖騰概念,只是個過去的存在陪伴了他一些時日,現在轉移給我,陪我。

    而我卻因為這樣而哭了,覺得他怎可以說這項鍊不重要。

    也因為,我把它視為珍貴,哪怕N說那只是不修鋼之類的東西,不要太寶貝,我還是太難過了。

    我從不在意對方給我的東西價值,而是在意心意跟動機。

    我不用價格去標示心意,然而我還是習慣的對別人說這恨貴欸這多少錢去代表我的重視或想被重視。

    想起那天帶著那盒巧克力對G說這個100g多少錢他說他吃一個就好的反應,我就發現自己說錯話,就像很多小地方不知不覺的疏遠了很多事都是這樣默默發生的。

    簡直很可笑的我,不想做的事卻還是一直在做,於是Y討厭我提去歐洲的事。

    於是N討厭我想幫他完成一些事,於是最物化自己與他人的我,才會被G說出那句我在羞辱別人也在羞辱自己。

    一看到統計學跟數字的我,幾乎無法在過度疲勞疲憊的身體吸收接受任何一個字。

    心律不整連帶起血壓高,臉漲紅跟用雙手撐著的身體,老師一直阿發阿發的現在,我只想躺下來睡覺。

    打過雷射幾次的刺青也變得很敏感,偶爾會隱隱作痛發燙發癢著就像它它開始剝落的過程。

    一整個快瓦解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哭出來的狀態,只能一直看著淘寶發呆。

    想著要買什麼新顏色的假髮,什麼樣的JK裙甚麼樣的蘿莉塔裝,都想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