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瘋子妄想症與自己共存

作者: 莫遠零

  • 騙人

    騙人

    不難過是騙人的,土星人跟初戀分手三年都還走不出來,我半年的相遇半年的療傷也還是偶爾偶爾會緩不過來。

    一早來開店遇到土星人,說著自己從G家出發來這真的好累,要認領我的班嗎?我想休息,想趁G還在家時多跟他相處嗎?看電影嗎?我知道一旦各自忙碌起來就只會剩下生活的模樣。

    好想出去玩,想去曬太陽,想像G說的去海邊曬曬太陽,泡在溫暖的水裡,踩著浪花。

    我想起去年,我曾對N說,畢業後我想去四國騎車環一圈,如果他也有空去四國找我,我想我會租一台車給他開,依稀記得我那時寫給他的質數日記裡大致上是這麼寫道

    「他會坐在車上,降下車窗,一邊抽著菸一邊望向哪,而我會在沙灘上踩著浪,回頭喊一句京ちゃん,會看見他微笑的臉龐。」

    在我心裡一直都不發脾氣的N一直都微微笑著的他,一直都耐心的他,是對我最大的寬容。

    而我轉頭告訴G,我一直在找愛的痕跡,我一直在找N有沒有喜歡過我的跡象,因為我感受不到,不會分辨。

    陪著我的G直視著電視回我

    「有,大叔有喜歡過,別再想了,看片。」

    就像我也會問G,他討厭我的大奶,不喜歡我的身材,那他喜歡我嗎?

    他說「喜歡啊,不然幹嘛抱著妳睡。」說完,又再用力的抱緊我幾次。

    「老爸,我遇到一個,我曾期待你對我做的事,卻全被他搶走的男生唷。」

    我總會在心裡這樣對N說話。

    一起站在廚房共用一個砧板他切他的豬肉,我切我的辛香料,擠在小小一個方方的空間上,那感覺很棒,就像我曾緊貼著N的手臂吃飯一樣。

    那已經不是誰是誰的影子,而是喜歡的生活模樣。

    我喜歡我把鍋碗瓢盆都洗完了,他過來罵我笨蛋之類的放著他稍後再洗的過程,我喜歡我要順手拿去歸位時,他叫我放下。

    「妳就是個心理曝露狂,我看妳撐多久。」

    在床上因為喊不出的話而笑出來的我,不知所措又緊張的我,突然之間過度換氣胸口又不舒服的我,一切一切都好彆扭的樣子,我總覺得G笑著入睡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更接近一般人,常人的日子了?我猜,應該是。

    看著G穿著跟我一樣的MA-1一起出門丟垃圾,一人一件一黑一綠,我好像真的期待新的生活跟他一起。

    早上跟土星人說著,自己白目又去找大叔說話這件事,他說

    「或許妳也需要一個儀式感去結束掉這份感情。」

    嗯,是,我一直都這樣,會給對方一篇長文,歌誦對方對我的美好,哪怕對方不想再聽見,不想再看見我,只因為處理結束的方式一直都很決裂,會先刪除消失不見,整理好崩潰的自己幾個月後,再發出一篇這樣的哀悼信。

    就像膽小鬼,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逃跑,後悔,接受自己的決定,然後懺悔。

    一旦因為有了逃跑的心,這份感情就不穩定,一直都這麼深信不疑著。

    一旦想逃跑了,就不說愛過誰,因為那不是心中的愛,一直都是錯誤的開始,錯誤的結束。

    於是,我從不說愛,我說喜歡,就像G說的,我身上有些東西吸引N,N也有些吸引我,而相處,只是現在無法相處了,長大了,想要的不一樣了,而分開了。

    哪怕曾有過的一切都是過往雲煙,我又怎可以當成遺願似的想念。

    我不想在G身邊因為N落淚,因為有G陪伴的我,應該要開心快樂,那才是他讓我出現在他家裡的原因。

    「專心看片,不要再想。」

    G昨天伸手擦掉我的眼淚,吆喝著我時,睡覺時頻頻抱著我又因為熟睡把我推開,在黑夜中看著他的剪影,感受著他的體溫,蹭在他的臉龐,聽著他的呼吸,而靠近索取的吻。

    我已經想不起誰,只想著他跟我,想著要怎麼把他榨乾,因為我好餓。

    撒旦跟魔王的性應該要很激烈的,很激烈的。

  • 眼裡

    一邊將打包好的行李一一搬到門口附近堆放。

    坐在地上收除濕機的線一直收不好,回過神來已經清晨四點。

    Y打開門看著我坐在地上說著

    「那線很硬先放著,我等等用。」

    出門前從沙發下拖出好幾年前裝箱後就一直沒打開的箱子問著Y這些東西他還要嗎?

    他都不記得自己的東西了嗎?

    剛好桌上放了一個新的貓脚玻璃杯我問他,我能帶走嗎?

    進而開始說起那堆他迷上手工精釀啤酒而開啟陪他找尋世界各地啤酒買的啤酒杯子。

    他開始說哪一支是哪個牌子的杯子,哪一支是哪家店買的甚至說出來我都忘記的店。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世界與我錯開?

    是遇到N之前嗎?還是我已經想離開而遇到小男生那一年?

    我忘了。

    直到去年,我出門跟N碰面的每一次,他偶爾在頂樓會拍下我的背影照傳給我,偶爾在巷弄門口買他的便當的背影,偶爾在菜市場,更早一些是去爬山的背影,騎自行車根不上他的腳程而讓他在我背後推的背影,再更早之前是在日本登山的背影,稻荷神社門口的背影。

    我一直都覺得他只是在嘲笑我,才拍下那些他口中熊貓照的身影。

    我們大概最後一次合照是2023年聖誕節在下雪的北九州。

    就在我問他那早上要幫我搬東西嗎?

    他突然說他工作四個月了。

    我心想不是一直在外遊蕩的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上班我卻渾然不知。

    也難怪前幾天他突然說誰找他回去開會上班的日子。

    但,這一切都好像與我無關了,就像N不想知道我的近況而刪除的那兩則訊息嗎?

    畢竟我跟N的習性其實很像很像,不論是他對家人還是他過去,我們打從骨子裡的那一些弱點幾乎幾乎是一樣。

    只是我未曾說出口,因為那也是我的弱點。

    於是每一次抱著他的我,就像抱著自己好好的愛著。

    就像那首中島美嘉的歌。

    我對G說

    N那天也說了跟我類似的話。

    於是我告訴N我沒有要打擾他的平靜,因為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目前沒有解決方案,既然無法解決那也只能好好放下。

    我告訴N遇到了G我才知道稍稍社會化的放手是好好的溝通後再放開彼此,而不是非得要逼到對方崩潰徹底死心。

    沒有那麼多難分難捨是成人的世界的表面,而我曾只是個小女生才會讓分開就得天崩地烈才能逼自己後退。

    看起來小丑是我也不是我嗎?我也不知道了。

    沒有我的Y會過得好好的,至少我現在知道了。

    N說,有一天我終究會找到我的平衡。

  • 大雨

    大雨

    今天早上的雨大到裙擺濕了,雨鞋也進滿了水。

    用ikea超大的袋子裝滿了丟掉的東西一邊騎去松河街的定點垃圾回收廠,一邊感受不到平常斜揹的手機袋重量,雨太大了而也沒多想。

    直到學校,脫下雨衣擰乾裙擺,把雨鞋脫下倒出水,把濕掉的襪子裝入袋,兩個小時後,我急著回家找那兩支手機,也不急的繞去買了早餐。

    兩支手機的我,從不跟人聯繫的我為什麼需要兩支手機呢?

    習慣了週末不聯繫的我,習慣了被動的我從不曾主動打電話的我,在那天那時間撥了不會接起來的號碼。

    唯有你找我,見面才有意義的西蒙波娃名言,我不驕傲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的我。

    相信著只有被主動找才有意義的我,一直都是由N主導一切見面的他,說著會配合我的行程,還是都由他主導的他,就連到此為止的權利我都交給對方判定。

    一切一切,看似讓對方判定的我,說不定自己才是引導的人。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對吧N?

    沒有準備好,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我預見了雛形。

    我深知N想要什麼,就像那天在附有高爾夫球場的飯店給了我房號,我出現的話我們會一起在浴缸裡喝酒,接吻嗎?很肯定會做愛的。

    還是我到的時候N就陷入沉睡,而我只能坐在房門外陪他到天明的浪漫,我猜我也會如此。

    那時的我,Y在家裡,而我身體未曾叛逃過,猶豫著這一切,心裡卻好想見N的我。

    直到那天,他幫我寫完一份敷衍教授的報告,說著

    「乖,寫完就陪妳。」之類的話。

    下午一點或兩點,即便太陽很大很熱,一走到陰暗處的風吹來還帶著寒意。

    我拎著貓咪手袋嗎?一路哼哼唱唱又緊張到手腳發冷的我,沐浴在陽光下坐在石凳上的我,等著他。

    一上車,他看著窗外,鎮定著的他,伸手讓他感受我手的冰冷嗎?就像我見G的第二次一樣,在寒風中等待,雙手冰冷的習慣伸手讓對方感受,想讓他們握我手的舉動。

    這是阿一教會我的小手段。

    但很少主動伸手,一直都不太像個女孩子,不太像其他女生會撒嬌,也不太會示弱,也不會裝笨,而是我真的憨直笨,一條腸子直直的那種。

    憨牛,我媽也常常這麼說著。

    總是自己扛著一堆東西的自己就連現在要搬家了Y從沒有收拾,從他去年年中被火到現在,家裡一直都亂七八糟的,一堆他換下的衣物堆在空氣清新機上,一堆他母親阿姨們買給他的寢具堆滿了整個走道,一直一直都沒有挑起來哪些要丟掉或怎樣,甚至就這樣一直密封在真空袋裡,在我幫他們全部清洗完曬乾後的五六年前嗎?

    這人,真的是軟爛到,大家都說因為我會做他也就不做了。

    沒有互相的關係,是維持不久的我也清楚,複製爸媽的情況的我,身邊家暴殺人案一忍是幾十年,我也在遇到N那年,深深覺得毅然決然在Y人生最谷底時離開他,不是被他殺死就是我會殺死他,而不敢答應N。

    骨折沒有多餘收入的我,不敢也不想麻煩N也知道N無法幫我陪我搬家,一切都需要錢去運轉的一切,我無法再跟家人開口的去年。

    一生病就不能對家人開口的我,卡在恐懼跟害怕又幸福又快樂的我那些矛盾,N曾理解過我的恐懼嗎?

    N說他也經歷過的事,於是想趕緊讓我搬走的他,說到底Y這個人還是造成了我無比的恐懼。

    能不激他就不激他的我,一直忍耐的我,累了。

    一切到底是什麼造成的決定依舊想不起來為什麼要這麼堅持,不想低頭對N開口倔強的我,就像我對G說我如果不要逆著家裡,我會好過很多的叛逆個性。

    我媽常說何苦呢?

    我弟卻跟我一樣,不可以拿。

    死守的顏面想讓自己挺得起身面對人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是笨蛋?

    哪怕眼前這人可能有一分的愛自己,而自己也回愛著對方的自己,這樣還談顏面嗎?還談尊嚴嗎?還談驕傲嗎?

    伴侶是互相脆弱時的依靠,我應該試著去相信對方不會因此看不起我,不會因此像爸媽那樣永遠都拿著這一條放在嘴上而要對方欠著自己。

    這不是N的樣子。

    N一直都沒這麼想,這麼想的是我,是家裡那些經驗讓我覺得世人都是如此的,而不敢依賴依靠任何人。

    終究終究最會檢討我的,是我自己,也知道我每一步都像著父母。

    「於是我努力不要像我媽。」

    在N送我去學校的那段路上,我這麼說著。

    他一如往常帥氣的駕著車回著我說

    「請加油。」

    嗎?那一句深信著我這根深柢固的頑固不會改變的我。

    再繼續追究這些過去的話,記憶體會容量不足的,還有15天要熬,我痛恨上班的日子。

    完全無法休息的我,真的很需要立刻就把大腦關機,進入母體般的浸泡在溫暖的水流裡任由自己浮蕩。

    就像那冬天的溫水游泳池,躺在氣床上,任由水波推動的一晚上。

    安靜,無人,只有我與氣床。

    我想漂浮在水上,任由一切推動我或不動,至少最近我只想過這樣的日子。

    就像N形容他自己,需要很多摩擦力才會轉動一點點的狀態。

    我也進入了那樣的狀態,一切都太讓人疲憊了。

  • 雛形

    雛形

    或許是這一年轉系的原因,遇到了業界太多人,而又像回到10多年前遇到學長的日子。

    從G家出發,一到學校就遇到疼愛我的師長跟學長,今天會在學妹的班上課,因緣際會下疼愛我的師長太常提到我的天賦,說著我是跨系跨領域學生跟背景所以很有創意切入的點會開創不同世界的我,就像N很相信我的那半年內曾跟我說

    「有天,身上這些技能樹會開花。」

    過去同是私中畢業後來進入政大的學長以及院長看到我的光芒而在大學特別照顧我的兩位總讓我擁有特權的人,身為學生會執行秘書的我,在有次單獨跟學長公差外出時,無意間提到私中時就很照顧我,那位老是拿單眼拍我背影的主任早就交代過他請特別關照我。

    在還沒到日本交換前,常常窩在圖書館裡看著黃先生說的書更別提交換時的每一日我照舊發著行程作息閱讀量的信件給他,更早之前一直讀著日本文學的我,一直都圍繞在人性上。

    因為太好奇,而讓私中學長成日跟我談論腦認知跟哲學。

    那時因為學長的關係我也很想像他一樣當個政治家,做個外交官進入政大研所唸書,然而他希望我去學諮商,甚至做腦認知這塊的研究,可以拿我自己當作論文主題。

    也因特別聽信任的人給我的建議,大概骨子裡也特別聽話,我曾對N說,我很聽他的話,他說出來我都會遵守或不自覺的成為那樣的人。

    有天,在法國的F看著中文版《薛西弗斯的神話》

    我提起近況在台北補學歷這件事,她說別鬧了直接來歐洲才務實。

    那當下她覺得我變了,為什麼要為陪伴Y這事一直待在台北為什麼要有這些奇怪的計畫而不是像從前那樣說走就走,在遇到183時我會比她早一步到英國等她的我,最後在信義區裡消耗自己直至今日,F曾見過183也是我唯一一次把我想交往的對象嗎?介紹給朋友知道的我。

    想被愛的我,這些選擇沒有對錯,只有合適跟不合適而陷入了困惑到放棄。

    「別為愛選擇學校。」

    G在聽到我放棄去北大唸書的理由覺得我這樣不行。

    在車上我有點激動的對他說

    「因為我沒有誠實告知對方我大他十歲。」

    沒辦法一直說著謊,假裝不難過假裝不喜歡假裝不愛。

    我沒辦法了。

    連演也不演了。

    週末的靜音就像是對我的懲罰,於是N那時開放了我的權限讓我能找他。

    N無時無刻都在照料的內心狀態,之間有個不可逆的存在,在後來越位的我,分不清到底愛不愛他的我,崩潰於跟他的共識無法一致的我,像颶風一樣亂掃一通的我,就像遇到小男生那樣亂搞一通的我,簡直不可理喻的我。

    回過頭去看,總是逼迫那些嘗試照顧我的人,喜歡我的人,在那些我裝瘋賣傻用著大家最討厭的尖銳話語讓他們恨我,厭惡我,討厭我的原因是,因為從沒感受到人家有一點點喜歡我,而抗拒這些事的存在,把自己毀滅把記憶洗到封存的地步,我才能不痛苦,我才能不覺得,我是被遺棄在這些形式裡。

    是我不要大家的。

    我沒有想修正的念頭嗎?有的,身份對的話。

    身份對的話,我願意如此乖巧,就像遇到黃先生那般乖巧,就算像被邪教洗腦也甘之如飴的我,只因為對方是單身哪怕他一直在找尋他遺失的女人至少他是單身,單身。

    我也一直都在找我的注定。

    因為過去二三十年來,我一直都只在第一次旅館遇見與再見,我不想要這樣的日子了,N。

    哪怕我跟Alex可以平安無事的過了好幾年,他還是會撥空帶我出去玩,也不怕我被誰撞見,讓我出沒在他的公司旗下的餐廳裡,雖然身份永遠是他的助理,夥伴,但他至少不害怕我見到誰,就像達哥把我帶到他的生活圈裡,說著是朋友妹妹的我,引薦了大家跟我認識。

    我希望N可以如他說的,帶我去吃飯去釣蝦陪他放空,讓他的可愛小腦袋休息是我當時的願望。

    我跟G說從我高中認識山姆大叔,知道他工作不順,我總是會去跟神明許願

    「我願意分我的運氣跟壽命給OOO」

    然後過不久這些人都會立刻結婚,成家,對象都會是條件還不錯的女生。

    從山姆大叔也好,我跟母親去取得的錢母送給阿一家裡經營的店也好,甚至是183跟Y我都曾做過這些事,用他們的名義捐款到我認為他們生命所缺的單位裡。

    而Y一直都是孤兒院跟自閉症協會的單位。

    或許我也曾幫N做過這件事,但也許我也忘了。

    畢竟他的名片像護身符一樣從他給我的那天起,項鍊跟護身符我一直都放在身上保護著我陪伴著我,只是我現在不敢拿出來看而已。

    我一直都覺得我們分開住之後Y會過得很快樂。

    只要我還在他就痛苦,就像我還在N也會痛苦,就像……

    於是我選擇所有事都放到心底,不願再提了。

    N常說我的天賦,我的天賦大概就是除了我以外的人都過得很好,我不用了。

    因為我的人生一直都很精彩,G問我那我想換掉嗎?他可以帶我去拜四面佛。

    我回絕了,因為我知道我許願大家都會過得很好,我現在不做這些把運氣分給人的事了。

    達哥也常常這麼說,說我是心想事成的體質。

    於是總是想些事與願違的事避免造成大家困擾。

    對方沒有意願便會順著對方的意思,哪怕都有可能是自卑造成的錯覺臆測誤猜。

    知道達哥喜歡我,是我立刻就逃跑不要了。

    知道那些人喜歡我,是自己沒自信站在旁邊而逃走。

    知道183曾想對我認真過,但一想起路人嘲笑我的樣子,做不到讓人丟臉的陪伴。

    哪怕一直都用著這件事當標準,卻也在對方選擇後寵愛我,不要我改變,也會沒自信到逃走。

    N曾說這年紀了,對於女人的樣子沒有太多要求,只希望我健康就好而把我摟在懷裡,捧著我的長髮說著我漂亮,說著我一如往常的美麗而給我深深的吻。

    我每次這麼描述的時候,有些人會吐槽我。

    說男人的嘴我怎麼會傻傻的相信。

    才會被罵那麼多次的笨。

    嗯,笨死了。

    明知道要改掉的東西,卻還是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會將自己吞噬,在那些看似熱鬧的世界裡一抽身就百年孤寂。

  • うん

    うん

    把自己這半年承受的壓力也好努力也好,讓N知道,很多事情一念之間,我沒辦法的真正原因還是沒說出口。

    還是隱藏了真正的心思留給他兩段,我所描繪曾經的我們以此紀念懷念,封存心底。

    讓他知道,我沒有真的恨過他,他也從來沒有對我不好,甚至,傷害我的人一直是小零一直是曾經期待過的期待的自己。

    他說,他的一字一句會牽動我的情緒,因而需要我把他一切視為冷漠。

    我懂的,我懂的唷,N。

    不這樣的話,我們會各自崩潰的,哪怕他說是他。

    我想起剛認識G時我對他說N的事,G回我

    「不要這麼想,人生很短,妳遇到他,他遇到妳,妳比較晚,然後這段時間妳得到些什麼也失去了什麼,都是緣分。」

    我沒有勇氣打開的軟體,在看著G調整著水草缸,專心站在他兩個魚缸前調整,我想起N口中的光醬喜歡魚這件事。

    曾經期待期待有天N若單身,我是否可以去他家看看他的孩子們,讓他們聞聞我的氣味是否跟N帶回家的袋子或便當盒或任何我買給N曾可能沾染我味道的一切他們熟悉嗎?會對我哈氣或是蹭我的裙擺呢?

    曾想以此作為依據,如果他的孩子們很親近我,那我願意一直繼續陪伴著N跟他的孩子們,想跟他們玩耍躺在地上一起使喚N老爸。

    如果他的孩子對我不客氣,甚至感到外來的敵意那我會果斷的撤離,我猜我會。

    曾對他提起我曾經一度想要孩子的事,在我二十八歲時他開始說起身邊甚至他曾遇到想跟他索取精子的人。

    而讓我也想索取他的精子。

    他是個聰明的人,閱讀量也多,大概是生病的關係看得文獻研究讓他成了更理性的現在嗎?

    而我像個什麼都想闖一闖的青春期遇到他的我,曾想用力握著他的手往前奔,往前跑不要被那些無形的束縛絆倒,不要因為生病就停止奔跑,不要因為什麼就停止奔跑而想帶著他往前往前。

    後來跟我約會過的每一位都曾聽我提起大叔N的一切。

    我把他當盾牌當機制都是。

    大家都會在知道後,多數會說為什麼我要離開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甚至在肉體上還疼愛我無比的人。

    「他真的很疼妳。」

    我知道喔,他真的很疼我,除了三小時的見面以外,多數時間也承接住我一切混亂的他,就像重新教導一個小孩的他,說著會崩潰的,如果繼續接住我的話。

    於是他選擇不要,再涉入我的生活,不要我再踏進他的生活。

    我沒有難過,這確實是我逼迫他強迫他接受成我們共同意識下的決定。

    土星人說的做法深深影響我,因為那就是N的做法。

    如果我無法像他們那樣的心境,我不會說出我真正的心意。

    藉由少年眠貓深藏沉睡在我心底而活著。

    畢竟,我遇到了G

    昨天牽著G的手在沙發上說著我跟N好好的道歉好好的處理完這份情感了,然後說

    「沒有N的話我也不會遇到你了。」

    「謝謝大叔。」他笑著回我。

    明明才小N一歲的他怎好意思叫N大叔而調侃了他一下。

    他們是不同人,我知道的,我沒有把博學的G當成N的影子,雖然都留著長髮是截然不同氣質的他們。

    是不一樣的,我不再看著三小時安穩的背影了,N

    從去年離開後我就移除了一切軟體,除了過年時知道有可能會看到的你,我也不再一直看著了。

    我要的,隨著跟N相處,漸漸變成我想要的日子,N給不了無法給我也沒有意願,不斷重申的他,於是我選擇出去流浪,就像他曾說的上下車概念,終將會開到盡頭,只是先各自下車了。

    就像他曾說的小白,我也是,我一直站在窗外看著他一家和樂融融的小澪原本會期待他偶爾的餵食後來發現那種離去的失落無法平衡,而默默的轉身離開消失。

    我不會去想或許有天,因為人生好短好短,慶幸有N陪我的181天在這個年紀,這個節骨眼上。

    未來有G陪我休息,過著再稍稍正常不過的日子,有他陪我或許也是不一樣的日子。

    我喜歡他跟我解釋耶穌的故事說著撒旦的符號,聊著色色的事情,我喜歡他說著,N才是我的正確使用者,的樣子。

    我喜歡他曬得黝黑的皮膚露出粉紅色樣子,很可愛很可愛我沒有對他說過,但有天他會知道的。

    臭老頭,你們都是臭老頭。

    你們的家都放滿了鋼彈,你們都會對你們熟悉熱衷的事物拿起來對我好好解釋一番,N是個會自己打遊戲沉溺在一人的享受揉著光醬或mi醬的身體就能讓他安心的片刻,G也是會陷入一人世界的沉靜看著他的魚或書或模型或電影,而我都覺得這樣的他們,很吸引我,就像我看著Y專注在一件事上。

    大概說到底,就是他們身上都有著專注的樣子而讓人沉迷,而我在13歲時曾感覺到自己是個過動兒無法專注在一件事上保持熱忱許久許久,我是個不安不穩定的因子。

    於是一直都需要穩定專注的人維持著我生活下去。

    今年的情人節都在G的家度過,雖然是商人的節日,但還是對我有點不一樣了。

    我帶了一盒義大利的巧克力來跟他吃,在廚房忙時他突然問我什麼時候想去日本,我說有可能四月或畢業後,他說可以的話要陪我去。

    就好像,我認真的跟一個實際存在的人,存在的空間裡生活,牽手,擁抱,親吻,甚至一起去丟垃圾回程被G突然牽起手走回家的路上,於是晚上在床上時特別想要他,起床後,被他愛撫過的身體還保持著濕潤而偷偷躲在被子裡,直到聽到他可能要出門了才起床,一個人在家沖泡咖啡,想起他曾說想換一台可以喝一天的量的咖啡而帶來的壺裝上,算好時間開始備料炒飯,等G忙完回家一起吃飯,看電視,而不是只能歐幾里得的空間裡相會,透過尤拉回到原位的每一次。

    或許,我曾要的也是穩定的跟N這樣度過。

    我想跟真正的人生活,任由真正的慾望流出自由自在的活著,我想要對方在家裡看著我忙進忙出,從我背後抱我吻我愛我上我。

    我在床上對G說,我想要在家裡各種地方跟他做愛,他說不介意被看到嗎?我只想跟他很緊密的做愛。

    就像他吻到我臉上的B5精華說出苦苦的可愛,那些小細節都讓人開心,就像每次見N他吻到我口中的草莓口味清新劑會辣到他的調皮。

    哪怕心中偶爾有些疑問,我卻也像N那樣,無法再更累下去,就像Y跟我分清界線後稍稍輕鬆了一點,跟工作卸下之後,也開始放鬆了一點,把課都挪到日校也輕鬆了一點。

  • 追溯

    追溯

    昨天上統計學整個心不在焉,一邊跟G聊著從他借我的外套到新來的書桌,跟上課書的厚重,一邊拿著另外一隻手機,寫著REI-22

    送出並且寫了一段話給N就騎上車,在回家的路上,那些G曾對我說過的話,突然像警鈴一般的響起,停紅綠燈時,對G的視窗尖叫後,隨即把N的訊息收回刪除,並且將REI-22恢復成草稿。

    這樣是對,還是錯?

    那樣是羞辱還是我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不知道。

    G打了很多問號回我,很多話,我無從說起,因為思緒很亂是真的,無法好好系統性的整理歸納一直都是我的雜亂在面對N也好G也好,反倒遇到Y,他是始終如一對我情感冷淡的人,大概我就像他的朋友一樣存在。

    感情的話,我們幾乎沒有,友情的話,大概很深厚。

    看過他頻頻接近女同事的樣子,在他拿了一堆一番賞回家給我時,嘴上說著是為了我交換,難道就不是為了接近女同事嗎?嘴上說的談的都是那位女同事的他,就連跳去哪個樓層都記得清楚的他,難道,他在心中沒有擇偶條件嗎?有的吧。

    他常常說,帶我去見阿姨們,會被三娘教子,陪他回去見奶奶的話會被奶奶罵死,身上一堆刺青,他媽媽知道我也在他家附近等他時,說著要去買什麼給我吃,每個月寄來我愛吃的昂貴腰果一大箱。

    但我一直都躲在廁所裡,在剛開始Y租的小套房裡。

    我也一直都假裝要去高島屋採買,我們要飛大阪而不是在東京,我們要去哪,而錯開他去找阿姨找朋友的時間。

    我就像被隱藏起來的不存在室友。

    怎可能會有愛呢?沒有吧。

    就像N說的我很重要,但重要到只能藏在旅館裡嗎?

    這是我最納悶的事,我們很有愛沒錯在旅館裡的空間,進而延伸出,我期待可以坐在窗邊陪他走更遠的路。

    哪怕知道他很忙,知道他身體有運轉機制,知道他兩隻老小貓一隻調皮一隻身體微恙無法再有心力顧及我,而我依舊像個小孩,體貼他,被他哄著,等著他允諾的年底的假帶我出去玩,帶我去他曾說過的居酒屋,帶我去他曾說過的宜蘭釣蝦場,那個他口中曾不再出沒的城市,曾以為我的存在是可以陪他熬過疼痛的存在。

    至少我曾有機會有可能陪他走過他不願意去的地方,就像我剛回到台北,我警告過Y不可以帶我去信義區看電影,不可以出沒在信義商圈,那一帶的人跟商家都知道我是誰。

    哪怕我後來跟JERRY連繫上,他告訴我店家團隊都換人了,沒人認識我,放心回來吧,消失太久了快回去找他們。

    我曾在林口三井遇到JERRY跟他妻子,我拉著Y的手快速逃離。

    比認識他們時我胖了二十甚至可能是三十公斤的我,帶著身高不高,雖長不醜,但跟以前陪在我身邊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Y,是否也因為我做了這件事,而讓他在林口路上遇到同事時也立刻彈開怕被看見。

    是他怕丟臉還是我,大概可能是我吧。

    如果是N的話,我卻都沒擔心過這件事,就像我可以穿上各種薄紗襯衫若隱若現跨坐在他身上,讓他賣力撞擊我的身體,輕咬我的乳房,讓我渴望他的身體如海市蜃樓的存在,一切都進入了少男跟少女的我們,他眼裡的我美麗可愛,而我眼裡他的帥氣靦腆。

    他常說他自己是殘花敗柳,知道自己長得不好看,而我每次一上車就轉頭看著他,摸摸他的臉龐,鬢髮,他的手,告訴他好帥,怎會有這麼帥的人,身邊的女人都爭風吃醋在他告訴我,他曾跟業界內的誰有過一段奇妙關係的謠言又傳出讓他困擾時。

    而又讓我想了辦法弄一套新的衣服,趴握在他胸前問著

    「這次案子要給我多少?」

    「兩億夠嗎?」

    而讓他每一次都在我體內留下滿滿的情慾。

    我想把他的男根永存在我體內的變態想法,就像我們談論過想到他墳上以呻吟自慰代為上香過程去看他。

    他想把我屍體拖出來再上我一次一樣。

    這些話,我卻沒感到噁心或變態,只覺得,我好愛過這個人。

    就像母親曾對我說山上有戶人家,有個老爺爺在他妻子過世之後,將妻子的下體割除,風乾,留著想念一般。

    病態嗎?我媽的臉是一臉不可思議,而遇到N的我,大概也會很想做這樣的是,把他身上的每一吋都珍惜著,把他身上的味道都留下,我想念他,卻像過去了一樣。

    我愛著他的愛就像過去了一樣。

    過去了?

    我能有天像他前妻那樣送一隻他一直以為叫PYO的P助玩偶給他擺在副駕駛,一起罵那隻玩偶,罵小澪嗎?

    我大概會給他一隻那支飛鼠屁桃

    み~~~て~~~

    Y說我就是屁桃,他這陣子常常在家裡學537回我,畢竟是天敵嗎?我其實也不討厭Y,雖然養了他那麼多年的不平衡,但因為是自己的選擇,我從沒有辦法怪別人,只會怪自己笨。

    我們就像一開始認識時註定的互相欠債才會遇見,G說「就當相欠債還完了。」的時候,我一直想起我遇到Y時他也這麼說過。

    一切就像註定要走過的路程,一切就像你會遇到誰都是你自己選的,土星人他看著我笨拙樣子說,先把自己照顧好不可以嗎?

    昨天回家時,跟Y說我過幾天會搬一些東西走,他跟我說老友找他回去公司上班,但他一癱坐在沙發上說著,還是很討厭開會呀。

    今年都會四十歲的我們,希望都能長大,各自飛翔。

    互相中二了七年的日子,像彌補小時候的遺憾一樣的過程,我在四十歲之前得到好多好多,因為Y才遇到的N,因為N才遇到的G。

    我被眷顧著嗎?我也不清楚。

    昨天我把話題拉回

    「這麼笨的我,可以活到現在,很厲害耶。」

    我這麼回著G。

    然後對他提起,我未曾寫在REI裡我曾流浪過一年的日子。

    也想起,大概小學三年級之前,我一直都被家人,尤其是奶奶打扮成公主裝扮,不分四季,永遠是很多層的蕾絲洋裝,帶著出門,直到我熱到發紅疹,隔壁的婆婆才幫我買一套白T牛仔短褲給我換下洋裝。

    每次出遊我都像個洋娃娃一樣的被帶出門,被各種老人抱在腿上,沒發育的胸部被摸過摟著,而讓我尖叫亂踹亂踢,老爸在賭桌上才發現我,把我拉走叫我回家。

    十歲之後,大概比較聽得懂人話,每次進出工廠時,會被提到的誰想娶我,誰想下聘給我媽時,我開始抽菸喝酒剪成短髮像T一樣,只穿長褲把自己弄到六親不認的模樣,一直裝病蹺課暴力自殘也打架打很凶的我,一直到二十八歲才又開始穿裙子才又開始學習當個人,女人,追尋著我想要的疼愛一直到現在。

    土星人對我說

    「人一生都在追求像妳這樣追求愛的模樣,只是妳機制壞掉了,先休息,照顧好自己。」